來源:深圳市文聯
時間:2019-07-24
他是《情僧偷到瀟湘館》中靈秀多情的賈寶玉,他是《風雪夜歸人》中風華絕代的魏蓮生,他是《駝哥的旗》中渺小而又偉大的駝哥……在南海之濱的特區,馮剛毅創造出了中國戲曲表演上的深圳奇跡。精品迭出的背后,源于馮剛毅本人起起伏伏藝術人生中的矯枉與堅持,舞臺上每一個漂亮的亮相,都是臺下數十年磨一劍的汗水揮灑。
●哀婉動人、情真意切,“魏蓮生”吹皺一湖春水
好的劇本是一部戲成功與否的重要因素,甚至能成就一個演員,《風雪夜歸人》就是經典例子。《風雪夜歸人》是我國著名劇作家吳祖光的代表作,于1942年首演,1982年重排引起轟動,深圳粵劇團決定移植該劇。1984年,曾文炳和張云青將新版粵劇《風雪夜歸人》改編完成。它描寫名伶魏蓮生和法院院長的四姨太玉春相戀的悲劇,著重描繪了男女主人公高潔的心靈。將兼具戲劇性和抒情性的話劇改編成戲曲,充分發揮了戲曲語言和表演手段的特長,可以說,粵劇《風雪夜歸人》在現代戲的戲曲化方面探索出一條新路。
當時,深圳粵劇團特地請來吳祖光與其夫人——著名評劇表演藝術家新鳳霞現場指導。在露天的排練場,馮剛毅認真揣摩角色,全情投入唱腔、表演,指導排戲。正是由于多方助力和馮剛毅本身的創新,新版粵劇《風雪夜歸人》推出后便大獲好評。廣東評論界盛贊該劇“吹皺一湖春水”,編劇吳祖光題“天南一鳳”贈予馮剛毅。同年,深圳粵劇團赴中南海禮堂演出該劇,獲得中央領導的接見。隨后,這部戲在新加坡、澳門、香港等地巡回演出,盛況空前,開辟了現代戲在海外演出的先例。
然而,以地方戲曲的形式來演繹現代劇情,其實很難討好觀眾,但馮剛毅卻憑借精湛的演技深深地打動了觀眾。在最后一場《夜歸》中,馮剛毅所飾演的魏蓮生在茫茫風雪中重臨舊地,編劇為他安排了一個很長的抒情唱段,“輾轉鄉村和小鎮,喜得勞苦做知音,閱盡奸徒作惡,看慣善者沉淪,世情顛倒日昏沉。我魏蓮生啊,經災歷劫,受苦挨貧,絕無悔恨,但求不作可憐人。”馮剛毅將這段唱詞表現得情真意切,哀婉動人,使主人公的悲劇形象更加鮮明。
獲得梅花獎對于馮剛毅來說是意料之外的驚喜,甚至令他有些措手不及。馮剛毅稱演戲只是因為對戲劇本身的熱愛,他說自己只在意運用好聲腔,把握好表演人物的手、眼、身、法、步等藝術塑造,只一心一意將戲演好,梅花獎的授予無疑是對其藝術成就的極大肯定,也使他備受鼓舞。
對于獲獎后的“深圳粵劇的里程碑”“代表著深圳粵劇的至高榮譽”等溢美之詞,馮剛毅表現得謙虛而清醒,他說:“一部戲獲得成功并不只是一個演員的功勞,這離不開整個劇團由上至下、團結一致和對藝術的堅持與創新,更離不開深圳市政府各級領導為劇團提供的寬松、開放的創作氛圍。”
●優越嗓音造就“神似凡腔,尤勝凡腔”
馮剛毅的音域寬,音色美,唱腔清脆明亮、圓潤柔和,其表演樸實,真實自然,灑脫而不輕佻,更因擅長真假嗓音結合被外國報刊稱贊“躋身于大師級的行列”。同時,他追求在傳統的基礎上結合現代人的欣賞習慣和審美趣味大膽突破,革新創造,使粵劇得到枝繁葉茂的發展,獲得青年觀眾的支持。
馮剛毅隨團長期活躍在兩廣地區,多次遠赴北京、上海、香港、澳門等地和美國、新加坡演出,深受海內外觀眾歡迎和專家同行的贊譽。1980年前后,馮剛毅成功塑造了《鴛鴦淚灑莫愁湖》中多情公子徐澄的形象,使他在南國藝苑嶄露頭角,觀眾對他的表演評價頗高。香港評論界稱贊馮剛毅飾演的賈寶玉可以相仿于當年的粵劇名伶何非凡;香港著名粵劇前輩新馬師曾認為,馮剛毅的唱腔“神似凡腔,尤勝凡腔”。
馮剛毅走上何非凡的戲路是1980年的事。那時候,許多香港文化界人士到深圳觀賞《鴛鴦淚灑莫愁湖》,看完戲后,大家一致認為馮剛毅的唱腔、扮相、身段、臺步及做手都很像何非凡,建議他走何非凡的戲路。那時候何非凡剛病逝,討教無門,馮剛毅只好根據錄音帶,并回憶香港電視節目播映的何非凡影片如《碧海狂僧》《搖紅燭影佛前燈》《玉女凡心》等作品,去揣摩何非凡的唱腔和戲路,加上熟悉何非凡前輩的指點,兩個月后,一個“再世何非凡”果然被馮剛毅在《情僧偷到瀟湘館》中塑造出來了。
●借各派唱法之所長,以聲腔塑造人物
馮剛毅以一曲《情僧偷到瀟湘館》蜚聲海內外。他不斷研究和借鑒各派唱腔之優長,不斷豐富自己的特色。有人說,聽馮剛毅的演唱,總能感覺到微妙的變化,覺其腔調日益圓熟,感情日益深厚。聽他與蘇春梅對唱的《補裘曲》,以及他私探晴雯時的對唱,如泣如訴,一曲《芙蓉誄》,更是摧心裂肺,令人震撼不已。特別值得稱道的是,他對《芙蓉誄》序言的吟誦,深厚而明亮,更見功夫,其柔和的聲調,抑揚頓挫的節奏,內在韻律的呼應,充分表現了傳統詩賦戲曲之美,給人一種現世難得的藝術享受,這是馮剛毅也是深圳粵劇團對觀眾的新奉獻。
馮剛毅唱功雖然標榜“似凡腔”,但他還是不斷求變求新而不囿于一家。2017年,他以演唱嘉賓身份隨團到京津滬三地獻唱,不少外省觀眾上臺獻花時,都紛紛贊他的唱腔“豐富好聽”“唱功老到”。他能做到陰柔陽剛兼擅,情僧的“嗲”和陸文龍的“勁”均能達到“以聲腔塑造人物”的境地,這是他半百之年飾演情僧還能吸引觀眾的重要原因。(記者張銳)